第(3/3)页 桑谷隽带着有莘不破从远处的地面上冒了出来,远远望着乱喷火的芈压。看着那火势,两人心下暗惊。 “这小子发起狂来,比你还可怕!”有莘不破说。 桑谷隽哼了一声不接口。 有莘不破道:“喂,你好歹想个办法,这样下去不行!” 火势越来越大,已经完全把芈压的身形吞没。桑谷隽道:“我没主意。要是江离和雒灵在,也许能商量点什么出来。” “怎么一直没见江离出现?也不知道火山爆发有没有伤到他。” “你放心吧!你离那么近都没事,江离还用得着你来担心?” “那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见他的影子?”桑谷隽还没做声,有莘不破突然咦了一声。原来裹着天狗断手和骨灰的天蚕绸缎一阵蠕动,没多久绸缎破裂,伸出一只手——右手!跟着常羊季守完好无缺地从里面钻出来,左手还拿着一柄从未见过的骨剑! 有莘不破赞道:“他们还夸我防御力强呢!我看最厉害的还是你,被烧成这个样子也能复原。还是说……你被仇皇上了身?” 天狗笑道:“放心!我是货真价实的天狗。我这破身体,仇皇大人哪里会要?” 远处的羿令符抚着龙爪秃鹰的羽毛,也喃喃道:“桑谷隽、不破和芈压的气势此起彼伏,怎么就江离没有半点气息?血池干涸之后他应该马上就能脱困才对,难道又出了什么意外?”他转身对雒灵道:“能感应到他们在哪里吗?” 雒灵犹豫了一下,手指一指。羿令符问道:“不破他们在那边?” 雒灵却摇了摇头。 羿令符道:“江离?” 雒灵这才点了点头。 仇皇的元婴在山野间乱窜。花了数十年的心血苦苦建成的血池一夜之间被那几个年轻人毁掉,连自己也被打回原形。 他现在的力量不要说都雄魁,连有莘不破也斗不过了! “不能放弃!我不会输的!只要我还活着,就一定能卷土重来。当年的景况比现在糟糕十倍,还不是一样撑过来了!” 现在最重要的,是找到一个身体。这个身体不能太强大,因为自己现在仅存的功力没法控制;但也不能太弱,否则不能走出天山大漠,逃离都雄魁的视野。 都雄魁! 一想到这个名字,仇皇就恨得牙痒痒,但又怕得浑身发抖。没错,就是因为这个人,他犯下了好几个错误!“算了,不想他了,先得找个人,得找个人!等完全复活之后再找他算账!” 找谁呢?一个身影闯入了仇皇的视线,竟然是他的徒孙血晨。 “嘿!就找他!” 血晨显得很狼狈。火山爆发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,却也把他全身烧得破破烂烂的。 火势收敛之后,血晨从乱石堆里爬了出来,跟着就看见远处一团更加热烈的火焰在燃烧。 “重黎之火!”他马上意识到战斗还在继续。血晨深知本门功夫的底细,虽在外围也能推测出仇皇的景况。心想仇皇失去血池之后,情况只怕不妙。 “当初还以为找到了一个好靠山,没想到!” 他丝毫没有发现一个血影正慢慢从他的背后掩来,靠近他的右脚。 就在这时山坡上传来七声怪异的剑鸣,把血晨惊得跳了起来。 芈压已经完全失控,火势越来越大,连有莘不破的护身真气、桑谷隽的天蚕丝、常羊季守的不死尸身都开始抵挡不住那热气,节节后退。 “妈的!这重黎之火太过分了!连石头也能点着!” 从有莘不破的破口大骂中桑谷隽听出来的不是愤怒而是忧虑,毕竟,如果只是考虑困境的话,只要打倒芈压就能切断重黎之火的热源。但要在这种形势下打倒芈压又不伤害他的性命,却是困难重重。他自己也有相同的忧虑:再这样下去,芈压的身体还能支持多久?他们想帮忙,却不知如何着手。到了后来,芈压已经完全陷没在火焰当中,连影子也见不着了。 就在这时,烈焰中响起了七声剑鸣。 “剑鸣!”常羊季守指着火焰道,“这次你们听见没有?” “当然,”桑谷隽道,“我们又不是聋子。” 有莘不破道:“不好,难道是天狼!”说完咬了咬牙,张开气罩就要往火里冲。 桑谷隽拉住了他:“你不要命了?” 有莘不破吼道:“去晚了,没命的就是芈压!” “放心。”常羊季守竖起耳朵聆听着剑鸣,道,“那不是我哥哥……我哥哥还发不出这样的剑鸣。” 有莘不破奇道:“不是天狼?天山大漠还有谁的剑术强过你们?” “不知道。”常羊季守怔怔道,“这种境界的剑鸣……我不但从来没听见过,甚至……甚至出离我想象!” 两句话工夫,火焰已经开始收敛。桑谷隽紧张地说:“芈压多半已经倒下!” 有莘不破惊道:“什么?” 常羊季守手一扬,新的天狗剑飞出,御剑而去。桑谷隽召来幻蝶,跟着飞向高空。火海的中央,仰面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。 幻蝶怕火,停在三十丈高空不敢再往下一尺。常羊季守在火焰上方十丈处低空盘旋,但也不敢再下去。桑谷隽抛出一根蚕丝:“天狗!接住!” 常羊季守接过天蚕丝,把芈压卷了上来。三人迅速飞离火海,天狗让芈压平躺在一块岩石上。桑谷隽取出黄泉之泥,有莘不破右手抵住少年的天灵输送真气。 “七道剑伤!”常羊季守道,“让他一瞬间失血、昏倒!厉害!真厉害!” “厉害个屁!”有莘不破骂道,“让我知道是谁趁火打劫,我非把他宰了不可!” 常羊季守却道:“你错了,这不是杀人的剑法,这是救人的剑法。” 有莘不破愣了一下:“救人的剑法?” “不错!动手这人是好意。”桑谷隽道,“这伤口很奇怪!若再偏半分,芈压早就死了。” 常羊季守仿佛在向谁诉说,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:“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法,剑法割破血脉,令芈压瞬间昏厥。但这剑锋尾稍一拖,竟然有止血的妙用。这……他究竟用的是什么手段,了不起!了不起!”随即又喃喃说:“但更了不起的,是他的剑意!一直以来,我们只想到用剑法来杀人,他却用剑法来救人!” 有莘不破也觉得芈压体内真气疲弱,其他却无大碍:“这小子的命可真大。唉,以后再不能让他冒险了。要真的出事,我可真没法向芈方交代。” 桑谷隽和有莘不破正一内一外地替芈压疗伤,常羊季守突然跳了起来,放声狂笑:“哈哈!哈哈!我找到了!我找到了!” 桑谷隽怔怔看着他:“天狗,你疯了吗?” “疯?”天狗大笑道,“疯了也无所谓!哈哈!” 有莘不破道:“你到底找到什么了?” “剑意!” “剑意?” “对!”天狗指着芈压的伤口,道,“剑意!” 有莘不破和桑谷隽对望一眼,一起摇头。 “你们不懂的,你们不懂的!”天狗大笑道,“不过,你们也不用懂。”走出两步,他高声大叫道:“大哥!你出来啊!我从没像今天这样盼望你出来!” 有莘不破精神一振,道:“你有把握打败他了?” “不是打败他,”天狗脸上的笑容充满自信,“是拯救他!” 血宗的秘密 眼见血影就要攀上血晨的足跟,但刚好响起的剑鸣却吓了他一跳。 血晨一站起来,马上发现有异状,警惕地跳开几步,跟着便看见地面上仇皇的血影。他立刻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情,脸色变了变,警惕地道:“师公?” 仇皇的血影直立起来:“好徒孙啊,你干吗这么敏感?” “师公,血池没了,你……你的身体……” “血池没了也不打紧!”仇皇道,“我们血宗只要元婴还在,就什么都不怕!” “可是……”血晨没有把话挑明,“可是你现在看起来很虚弱,虚弱得连我都没法子正面吞噬!” 仇皇是何等样人,岂能听不出他的话外之意?柔声道:“好徒孙啊,你难道忘记那天来见我,在血池边上发下的宏愿了吗?” “这……自然记得。” “是啊!过来。你马上就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力量了。我会让你得到天下无敌的力量,让你不用再受到你师父的摆布。” “过去,”血晨摇头说,“我想要力量,但……但却不想和师公你……结合。” “傻孩子。”仇皇柔声道,“你以为我要占有你的身体吗?那怎么可能!我还需要你作为我的臂膀呢!孩子,过来。我只是暂时借住在你的身体里面。等到找到合适的宿体马上就会出来的。此外,我还可以告诉你血宗最大的秘密!” “秘密?” “对!”仇皇的声音充满了煽动力,“让你打败你师父的秘密!” “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吗?” “是啊。”仇皇道,“你不知道,我们血宗虽然天下无敌,可还是存在着一个死结,那就是师父总是斗不过徒弟!你是都雄魁的徒弟,你对他有天然的优势!” “真有这样的事情?”血晨半信半疑,虽然他知道那个诅咒,却不知道如何利用那个诅咒。 “我怎么会骗你!我当初就是因为这样而中了都雄魁的招!”仇皇说,“来,过来。虽然是暂时的结合,但你和我共用一个身体以后,也能体验到许多只有达到巅峰境界才能体验到的妙境!你的功力会实现难以想象的飞跃!胜过你自己苦练十年!” “那……你先把秘密告诉我。”血晨有些心动了。 “傻孩子啊。”仇皇道,“这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?不过你放心,只要我们一合体,你马上就能领悟到!” 血晨似乎被说动了,慢慢地走了过来。仇皇压抑住心中的兴奋,张开血影“欢迎”血晨。 突然血晨往后一跳,朝仇皇吐了口唾沫,戟指骂道:“你这个老不死!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?”仇皇心中一沉,只听血晨继续骂道:“你以为我是真的服你吗?你以为我是真的背叛我师父吗?你错了!错得离谱!其实,我是因为听说师父在天山有你这么一个心腹大患才特地跑来的。我把有莘不破他们引来,就是为了借他们的手除掉你!哈哈,有穷商队那几个小子果然上当,中了我借刀杀人的计谋!现在只等把你宰了,我便大功告成,可以回夏都向师父禀告我西来的缘由了。” 血晨的第一句话只是让仇皇感到一阵失望,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越听越是心寒。血晨为什么会说这样不着边际的话?仇皇马上猜到了:都雄魁来了!只有都雄魁来了,这家伙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! 果然,一个声音冷笑道:“小子!你见机倒算挺快!耳目也灵便,嘿,居然知道老子来了!” 仇皇的血影仿佛瞬间被冻住了!都雄魁!在这种情况下和都雄魁狭路相逢,他甚至连逃跑都没有机会。如果说有莘不破等人的出现令仇皇感到难以忍受的阵痛,那都雄魁给他带来的就是绝望。 仇皇终于看到了他,他最蠢钝的弟子,他最不看好的徒儿。 “师父。”都雄魁对着血影恭恭敬敬地跪下来叩拜,就像当年他第一次入门对仇皇叩拜一样,血晨看得呆了,“他们不是势不两立吗?” 都雄魁的举措,只有仇皇能够理解。看见都雄魁之后他知道自己完了,这个徒弟现在达到的境界,就是自己全盛时期也不如。这个百岁老怪现在想的只是如何在临死前打击他!“贪吃果!”仇皇想到了这个东西,“对,就是贪吃果。今天我虽然逃不掉,但怎么也得留下一个东西来,让你将来也不得好死!”想到这一点,他稍稍镇定下来。 “师父,想不到您还在人间。这些年,受了很多苦吧?”都雄魁站起身来。他不是假惺惺,语气中也没有讽刺的味道,而只是一种类似惆怅的感叹。只是这种感叹在这种情况下让血晨听来又刺耳,又怪异。 仇皇“哼”了一声不说话,而血晨也有点把握到都雄魁的心理了。“控制住局面的,还是师父!”想通了这一点,他扑了过去,伏在都雄魁的脚边,鼻子几乎要碰到都雄魁的臭鞋,充满感情地呼唤着:“师父!你终于来了!” 都雄魁看也不看他一眼,对仇皇道:“刚才我好像听到师兄的剑鸣了,师父你老人家见到他没有?” 仇皇冷冷道:“见到又怎么样?没见到又怎么样?” “我想跟他切磋一下啊!”都雄魁叹道,“我们师兄弟两个,一个号称无坚不摧,一个号称不死之身。师父,你说我们两个遇上了会怎么样呢?” 仇皇冷冷道:“你会变成我现在这个样子!” “是吗?”都雄魁依然微笑着,风度不改,“那我可真是期待!”手一伸,就把血影给捋住了,对血晨道:“你刚才不是说要知道本门最大的秘密吗?抬起头来!” 血晨抬起头来,看见了都雄魁手里一团血色稠块,“元婴?” “不错。”都雄魁笑道,“这是你祖师爷的元婴!我当初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天天趴在他脚跟前,他让我替他舔脚趾头我都乐意。可是现在……嘿!为师告诉你,本门最大的秘密,其实很简单,就是……” 都雄魁顿了顿,道:“就是力量!” “力量?” “对,力量!只要你能比我更加强大,你就能把我踩在脚下!这就是本门的秘密。是不是啊,师父?” 仇皇不言语,血晨却不禁一阵失望。如果没有其他际遇,他很难想象自己能超越都雄魁! 见仇皇不回答自己的话,都雄魁乐滋滋地对他的元婴道:“师父,你的元婴修为也还没达到‘坚不可破、无影无形’的上上境界嘛。” 仇皇竟不反抗,因为他知道现在反抗也没用了。“没想到过了几十年,我最终还是死在你的手里!不过你也别笑得这么开心!既然我命中注定逃不出你的手心,那你也一样,总有一天会死在你徒弟的手里!” “哈哈,徒弟?”都雄魁笑道,“我哪里去找这样的徒弟?这小子?他连门都没入!” “当然不是这小子。你防他像防贼一样,他怎么能成功?我告诉你,将来注定要吃掉你的那个人,我保证现在你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他在哪里。他出现的时候,你根本不会想到要防他!这就叫‘天夺其魄’,这就叫‘鬼蒙了你的眼睛’!” “是吗?”都雄魁笑道,“天?本门既不敬畏天神,也不惧怕鬼怪!师父,这可是你教我的!看来反倒是师父你没学到本门的精髓啊。如今我已经寿与天齐,放眼天下,有什么鬼怪神魔敢近我身?师父,咱们礼也见过了,旧也叙过了,你安息吧。”说完他竟然抓起元婴就往口里塞。 虽然明知必死,但临死前仇皇还是本能地挣扎,然而一切都是枉然。都雄魁像啃骨头一样咀嚼着,嚼了十几下,吞了下去。跟着他的咽喉、肚子开始发出令人发毛的声音。 血晨伏在他脚下听得全身发抖。 都雄魁笑道:“看见没有?这就是本门最大的秘密!外人只知道我们最神秘的是元婴,却不知道我们身体最厉害的部位是肠胃——修为到了你祖师爷这分上,就算把他打得粉身碎骨,只要留下一丁点的残渣他还是有可能复活。可要是进了我的胃……哈哈。可惜当年形势所限,我没能把他给吃了,否则他也挨不到今日。所以啊,你以后要想杀我的话,记得要把我整个儿吃掉,连渣也不要剩下。懂了没有?” 血晨浑身发颤:“徒儿不敢!”他突然想到了腰间别的“贪吃果”,一直以来他都不明白仇皇为什么要让他去摘这颗贪吃果,偶尔想起也只是以为这颗果实是一个象征,这时听了都雄魁的话心中狂跳:“贪吃果!秘密一定就在这里!” 都雄魁把他师父仇皇吃下去以后,又对血晨说:“我再告诉你一个本门至密。嗜血之胃不但能把你祖师爷的元婴彻底地消灭,而且还能得到他的力量和部分智性记忆。不过功力到了我这个境界,吸收了他这个杂碎元婴只会令我的真力驳杂不纯!所以……”他突然胃部鼓起,把一团绿色的液体吐了出来,腥臭难当,“所以,不要也罢!” 血晨看着那团液体,念头狂转:“我该怎么样才能吃掉他?该怎么样才能吃掉他?贪吃果到底该怎么用?” “嘻嘻,是不是在想怎么吃掉我啊?” “没,没有。徒儿岂敢?” “是吗?”都雄魁笑道,“就算你敢也没用。第一,你根本没法制伏我。第二,你的肠胃不行。”都雄魁左手抓住血晨的后脑,右手就往他嘴里探。血晨竟然没有还手之力! 都雄魁把血晨的整条食道扯了出来,不停地摇头:“太嫩了,真的太嫩了!这么嫩,怎么吃我呢?还是我吃你吧。” 肉身生命力极有韧力的血晨还死不了,眼看着都雄魁把他的肠胃吃掉,脑中起了一个“呕吐”的念头,可他现在连肠胃都已经没有了,还怎么吐? 都雄魁笑道:“虽然你没什么出息,但留着你,我还是不放心!” 血晨大感恐怖,可连求饶的话也没法说了,眼睁睁看着师父吃掉自己的手脚、脊椎、心脏……他终于什么都不知道了。 把徒弟整个儿消化掉以后,都雄魁肚子鼓起,又吐出了一团胃液,怡然道:“我现在连徒弟都没有了,将来找谁来背叛我?哈哈哈……”转身要走,脚下突然踩到一个东西,却是一个果实。都雄魁虽然不认得这“贪吃果”,却隐隐觉得这果实不是普通果实:“大概是这小子哪里弄到手的什么宝贝吧。”随手收起,也没放在心上。 “恶心,真是恶心。” 敢在这个时候出现,又敢说出这种话来的,都雄魁不用分辨声音也知道是谁。 “你来干什么?” “没什么,到处逛逛。可没想到会看见这么恶心的一幕!吃掉师父,再吃掉徒弟!这也罢了,还吃得那么难看!你们血宗啊,真是没有一点美感!” “美感?”都雄魁冷笑道,“你找藐姑射谈去!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,没什么事情别跟着我!” “谁跟着你了?不过有些手尾还没有完成,想来找你商量一下。” “什么手尾?” “江离……还有那个孩子。” 都雄魁冷冷道:“大夏王要江离回去对付商国的玄门大军,他自然由我带走。至于另外一个,扔去喂狗吧!” “喂狗?亏你舍得!我倒有个主意。” “哦?” “本来我也只是打算随便处理掉,可是把江离的魂儿切开放进去,竟发现灵体之间结合得天衣无缝。啧啧,杰作,真是杰作!” 都雄魁冷笑道:“那又怎么样?” “那孩子虽然还睡着,但是……难道你没发现那个孩子的气质很像一个人吗?” “人?谁?小江离?” “不是。是我们的一个老朋友。” “老朋友?活着的还是死掉的?” “还活着。” 够格让独苏儿称“老朋友”又还活着的,这个世界数不出五个来!都雄魁把这几个人在脑中一一闪过:“你是说……藐姑射?” “哈哈,聪明!” 都雄魁眼中光芒闪烁:“你想干什么?” “你呢?你又想干什么?” 两个人突然一起大笑。 都雄魁笑道:“你想给藐姑射送个徒弟去?” “是啊。洞天派有没有传人和我们没关系,但季丹洛明却有点碍手碍脚的。” 都雄魁道:“洞天派有了传人,季丹洛明就得死?” “不是很清楚,不过几百年来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子。” “那倒是个不错的主意。”都雄魁道,“不过怎么能让季丹洛明相中他?” “这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。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罢了。我们能做的只是把那孩子送到季丹洛明的身边。其他的就看他们的缘分了。” “那……”都雄魁道,“怎么送到季丹洛明的身边呢?” “季丹好像到极北的雪原去了。” “对。他可能想去降服为患的蜚蛭[21](fēizhì)。前些日子弄出好大的动静,不过也就我们能感应到。嗯,我可没空过去,你去?” “我?别来,我最怕麻烦。再说我们俩谁去都不大好。还记得从小江离身上掉下来的那根羽毛吗?” 都雄魁摸了出来:“它?” “对。我估计得没错的话,它应该有飞翔的功用。你弄点力量进去,我再注入一点念力,就成了。” “能准确地到达?” “不一定能,只能估摸个大致方向。其他的,就看这孩子有没有这个缘分了。” 一直失魂落魄的燕其羽突然站了起来,望着天际那个向东北飞去的黑点。 “怎么了?” 雒灵对周围形势的变化一直十分冷淡,根本就没去关注燕其羽的行止,问话的是羿令符。 “是我的羽毛!”燕其羽说,“为什么会往那边飞去?” “能控制它飞回来吗?” 燕其羽摇了摇头:“不行。不知为什么做不到。”她的身体依然虚弱,拿出另一片羽毛来想要御风飞行追上去,却力不从心。 “别勉强了。我去看看吧。” “你?”燕其羽看羿令符的眼神依然有些复杂。陆离洞事件之后她本来已经将羿令符的羽箭折断扔掉了,可是老天却又再次安排两人相遇,还让这个男人救了她。燕其羽黯然道:“你的那只鹰好像一时半会的没法飞吧!” “不是去追那片羽毛,而是去看看羽毛飞出来的地方。”羿令符道,“江离多半就在那里。” 雒灵听见江离的名字,头抬了抬,嘴唇动了动,却终于没发出什么声音。羿令符也未注意到她这个细微的动作,疾步而去。 桑谷隽把芈压裹了起来,背在背上。 天狗与有莘不破作别:“我先回峡谷去,我大哥既然知道雒灵小姐已经出了峡谷,或许会前去滋扰。” 桑谷隽道:“我也先回峡谷。芈压还需要静养。不过留下不破一个人的话,要不要紧?” “放心吧。”有莘不破道,“只要会合了羿令符和江离,就是遇见血祖也不怕!何况天狗说了,雒灵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。我们四个抱团,会怕谁来着!”他这句话倒不是夸口。和仇皇这一战让他领略到许多东西,功力与小相柳湖畔又有不同。临了有莘不破又加了一句:“还有你那位燕姑娘,我会帮你带回来的。”桑谷隽这次竟然不脸红了,只是笑笑。 三人作别不久,有莘不破便遇上了羿令符。这两个男人都喜欢直截了当,三言两语交换了各自的信息。有莘不破听见雒灵平安心中大慰,但江离至今下落不明又令人担忧。 “走吧。”羿令符道,“如果没猜错的话,江离应该就在那个方向。那片羽毛无缘无故向东北飞去,多半和江离有些关系。” “那两个小子过来了。” “哼。”都雄魁道,“要不要把他们宰了?” “说什么话!有穷饶乌跟我可没什么过节,我干吗要动他的传人?另外一个是本门的女婿,我爱护还来不及,怎么舍得伤他?” “行了吧!”都雄魁冷笑道,“既然你不想动手,那就此别过!” “就此别过?你不等江离醒来吗?好像我记得你答应过他,让他醒来自己选择的。” “选择?”都雄魁仰天狂笑,“等到了夏都,再让他选择吧。” “呵呵,你这个人果然没什么口齿!不过你也别以为骗过了小江离就扬扬得意,说不定这孩子是故意让你骗的。” 有莘不破只见一道血影掠起,迅速地向东方闪去。 羿令符惊道:“血祖!” 有莘不破却惊道:“江离!” “江离?” “对!我知道的,就在血影之中!羿兄,其他事情你便宜行事!我去追!” “回来!”但羿令符哪里叫得住他?“你不是血祖的对手!” “放心吧,小伙子,我会照看他的。” 羿令符就要追上去,听见这个声音停了下来。 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,他想了想,继续向那片羽毛起飞的方向走去,一直到他看见七香车。 “就是这里了。”羿令符心道,“这里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 雒灵站了起来,眼中秋波回转:“我说过,能让不破掉头向东的,只有你。果然如此。天崩地裂都无法让不破回头,但你一个转身,他就乱了分寸!” 燕其羽仿佛听到了什么,第一次细看身边这个女孩子:“她刚才说话了吗?还是我听错了?” 两个女人的思绪交叉了这么一小会,随即又恢复心事重重的样子,各自想各自的事情。 这座位于天山群峰之间的山坡,连大漠的风沙也吹不过来。周围没什么生气,也没什么声音,只有两个无语的女人,陪伴着这静悄悄的积雪与怪石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