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1 章-《百帐欢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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酉时末。
小院寂静得连风起落叶声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门轻轻被推开,随着敞开的门,一丝凉风钻入屋内。
夏明薇坐于铜镜前透过镜子看清入内的人时,并未回头,继续手上拆卸簪子的动作。
顾亦安上前,坐于桌旁,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,浅尝了一口,抬眸看着女子的背影并未出声。
夏明薇拆下头上的簪子后,起身坐到顾亦安身旁,抬手拿起茶壶往他杯里添了些茶水。
“还疼不疼?”顾亦安抓着她拿着茶壶的手,出声道。
见他目光灼灼看着自己,,夏明薇一愣,有些慌点了点头,随后意识到他所指,又忙摇头:“没……不……不疼。”
说完,从耳垂红到了脖子跟。
“今日我让人去了一趟月满楼,你的卖身契,顾府并未卖出去,所以……”
“我知道,二少爷让我留在府上做丫鬟。”不等顾亦安的所以出口,夏明薇先打断了他的话。
自己身份本就尴尬,先是顾明礼的妾室,虽没有肌肤之亲,可名义上终究是的,且她入顾府的事,凤阳大多数人都是知晓的。
有了这层身份,她注定只能被顾亦安养在暗处。
以往朝廷命官风流多情有几个侍妾实属寻常,喜欢的都可纳回府,官官之间也有相赠侍妾的。
可近年,新帝上位,特颁布过圣旨,花楼女子朝廷命官不可随意纳入府,富贵商人入花楼亦然不可强求花楼女子,甚至花楼女子若是愿意从良,朝廷还会为其支出部分赎身的银子。
陛下怜悯民间无奈献身花楼的女子,朝廷众人都是有眼力劲儿的,自然,对于纳妾与去花楼一夜风流露水情都十分避讳。
为此,夏明薇心里明了,像顾亦安这样的朝廷新贵,为了圣心,也定然段不会为了自己,大张旗鼓去找顾明礼要卖身契。
“昨日,临时突然有事,走得匆忙了些,回来时,你已经离开了。”顾亦安定定看着她,出声道。
“是,歇了片刻,便自己回了屋。”
他说,她便回着。
两人都绝口不再提卖身契的事。
想到昨日两人的荒唐事,夏明薇忍不住蹙眉,对于往后的日子,她越发迷茫,找不到出处。
女子低眉顺眼,说话时很是知进退,看上去柔弱无害。
顾亦安抬手将她拉入怀里,他心里清楚,面上越是温柔随和的女子,骨子里越是冷漠固执。
如叶慕凡,如顾明礼,她决定放弃时,便再没为自己就一条后路。
永不回头。
怕只怕,她虽一直满眼温柔,却从未真心为一人心动。
顾亦安手臂很长,将她圈外在怀里,双臂环在她的腰上,低眸看着她凹凸的美人骨:“你放心,我不会不管你,你留在顾府也是极好,若我布一处院子将你一人养在外面,也终究不放心的。”
“明薇知道的,大人现在还没厌弃妾身的身子,自然不会自妾身于不顾。”女子笑着状似若无其事开口。
话语里,难遮有几分自嘲。
顾亦安闻言,抬手扣住她的肩,语气让人听出是何心思:“你到是通透。”
“妾身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,大人是所图,妾身心里明白,我自己所求,亦然清楚,大人喜妾身一副身子,妾身求大人权势庇护,说不上通透,只是妾身有自知之明,不过大人可放心,旁的不该想的,妾身也不会想。”
女子一脸平静,认真开口。
与顾亦安相处,于夏明薇来说,要坦然许多,他所图是看得见实实在在的东西,她也不用小心翼翼患得患失。
顾亦安闻言一愣,久久未出声,没有回应她的话。
这个女人,生怕自己弄不清楚自己的意图,时常将自己贪图她美色提在嘴边,这也就罢了,她图自己权势,放在心里她自己知道不就好了,非得说出来。
她说出来,顾大人转而一想便觉得,嗯……有权真好。
至少,她对自己也有所图谋。
过了好一会,他抬手将方才自己带的食盒放到面前,打开盒子,里面是一碗褐色汤药。
“来,把药喝了。”男子声音有些暗哑。
夏明薇看着面前的汤药一愣,原来这一趟是来送药的。
昨日两人才亲近过,今日这药,不用说,她心里也清楚是什么。
除了避子汤,还能是何物?
夏明薇本也没打算要同顾亦安生儿育女,与他缠绵,不过是被逼无奈,走投无路之举。
为此看着面前的汤药,到也没多痛心,她端起汤药碗,抬手送至唇边,药里的苦涩味顿时入鼻。
她蹙眉,闭眼一狠心,张开唇准备一饮而尽。
入口,不仅有药的苦涩,还有一股刺鼻的焦味。
随后实在咽不下,没忍住将送入口中的汤药吐了出来。
顾亦安见她想将汤药吐掉,忙搂住她的肩膀,想阻止她转头吐掉,谁知他终是高估了夏明薇,女子将嘴里的汤药尽数吐在自己胸前的长袍上。
吐完,夏明薇皱着眉头,用手绢擦了擦嘴唇,有些埋怨着开口:“这避子汤怎么会这般苦,还熬焦了。”
说完,又吐了吐舌头,想将口里的苦涩散去。
说完,看着男子胸前被自己弄脏的衣裳,夏明薇抬手用手帕擦了擦,接着道:“要不别喝这个,一会我自己熬一锅。”
顾亦安看着女子一张一合的红唇,以及那双在自己胸前慌乱擦拭着的纤细手腕,他喉咙处动了动。
抬手端起桌上夏明薇剩下的大半碗汤药,一饮而尽含在嘴里,反手扶着女子双颊,嘴贴上女子娇软的唇。
将口中的药,尽数喂女子嘴里,他并未立刻离开女子的唇,而是等夏明薇挣扎了几下,确认她将药全数咽下后,才有些意犹未尽从她唇上离开。
他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,两人面贴面。
顾亦安嘶哑着嗓子,低沉出声:“不过是一碗驱寒药而已,谁告诉你这是避子汤的。”
驱寒药?
夏明薇听罢,有些懵,愣愣出声道:“你怎知道我寒气重,需要喝药?”
顾亦安将环在她腰上的手收了收,一脸坦然:“前些日在别院听墙角听见的。”
夏明薇没明白,问道:“什么意思?”
“就前些日子在别院,你去北院住那几日,本官每晚都在北院房顶乘凉,一不小心听见的。”顾亦安说得很是坦荡,丝毫不觉得不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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